安雨云衿

绝望的文盲说道:“祝福的雨会降临你。”

Please make me stay(宇文秋实×李逗逗)

  /1W+⚠️

  /有反派,非常不擅长的走剧情领域。背景人设是毒蛇帮宇宙大乱炖⚠️

  /秋仁东=宇文秋实,希望大家别被我绕晕

  /先给所有故事里的人道歉

  bgm:《你从不曾属于我》VH&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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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吉普岛没有秋冬,只有短促的春和悠长的夏。海岛的风自然带着晒干的咸味,像妈妈煮的海鲜粥,吹着轻飘飘的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掉漆的窗棂。

  如果在黑暗里与他对峙的李逗逗能感受到海岛宁静的风或许会好受些,可是金属的凉意却穿透了常年握枪导致的薄茧,紧紧贴着她的虎口提醒着她此刻的险境。

  脚下的悬崖峭壁有种莫名的虚浮感,周遭一些都恍惚的到破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两种念头互相博弈。她握抢的手逐渐颤抖,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拿不稳。

  对面的人清晰依旧,从不曾因为岁月而在李逗逗的回忆里有半点模糊和改变。他身影坚挺高大,肃杀的黑色风衣衬出他利落的线条,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的衣摆猎猎作响,步步逼近时的熟悉压迫感都让她节节败退。

  无声之间,他凌厉的下颌抵在她柔软发顶片刻,黑洞一样的枪口便毫不留情的撞上他的心。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她下意识就觉得像自己从没见过的秋。他摸索着扣上扳机,仿佛时间在这一秒停滞。

  时间之外的那些瞬间里,李逗逗无数次骂自己没用。为什么永远无法真正恨他,仅仅是这一点残存的温度都可以让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她想要抬头,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按住。她想要开口,却发现早已哑然失声。

  泪不是打开异世界大门的钥匙,也不是童话包治百病的灵药,只是胆小鬼唯一能做的无声反抗。

  “忘了我。”

  【2】

  “宇文……”

  未喊出口的名字伴随着冷汗涔涔的背,白色的窗帘在眼前肆意,像小时候老人讲过的索命白无常,一点都不好玩。不过还好,此时晨曦初现,阳光把“白无常”化作了电影空镜里最常用的点缀或陪衬

  狂跳的心证明她刚刚又做梦了,还是一样的梦,这些年从未变过。

  她抬起手,借着透过来的微薄晨光看了看,没有一点血的痕迹,只是最熟悉不过的。

  她嗤笑,看来白无常昨晚没来。

  “叮咚”,门铃声最擅长打破寂静。李逗逗刚想下地却忽然觉得头昏昏沉沉,干坐着缓了好一会儿,随手抓了一条披肩裹好自己才强撑着打开房门。

  “逗逗。”

  来人轻柔的唤她的名,看到她凌乱的样子莫名有些紧张,习惯性的用指节推了下镜托。

  李逗逗有一瞬的发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无奈的笑:“我哥叫你来的?”

  男人抿嘴点头,低垂着眸子好像犯了错一样,手里搓着本就已经拧成一条的塑料袋提手,勒的他指节通红。

  “他警署忙但不放心你,说你昨晚发烧了,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嗯,进来吧。”李逗逗平静的转身。

  男人没再说一句话,进来之后只是熟练的换拖鞋、收拾和做饭,将一切收拾妥当,仿佛理应如此。只是今天临走的时候李逗逗罕见的叫住了他。

  “邱先生。”她的目光平和但一眼望穿背影直击心脏,“我们不合适。”

  冷漠的像那个人一样。

  邱先生还在收拾鞋柜的身影一滞,起身想拿钥匙,可手还是落下,他不敢转身,他知道会掉进怎样的深渊。

  “你是说前几天的事吧……对不起是我的错,很抱歉打扰你,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生涩又别扭,好像挤压着发出,在忍受一种极大的情绪。

  “砰”的一声,门轻轻关上,他们的故事也到此结束,甚至从未开始。

  成年人的感情总像在复杂上蒙一层透明,看得透摸不透。

  和邱先生做了半年邻居,她一直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但从不挑明,因为不打算干涉他人的情感自由。可偏生这人有事没事就找机会往她家跑,而且竟然深得她哥青睐,龙署长三番五次和她提起他人不错。她虽然有点疲惫,但没觉得能翻出什么大波浪,仍旧把邱先生当做普通朋友相处。直到几天前和朋友喝醉打不开房门,他顺手把自己扶进家。

  “我喜欢你。请…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带着薄荷的清香。早就预谋的心动,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Please make me stay.”

  一个熟悉的微凉声音深沉道来,就好像那人的音容笑貌一直在回忆里,在李逗逗的脑海里,从不曾消失。

  可一切都不同了,没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和潮湿闭塞的楼道,更没有男人指间淡淡的烟草味。

  她几乎是瞬间清醒,忍受住崩溃的念头一把把邱先生推开,迅速起身指着大门让他滚了出去。

  后来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过了几天,可是气氛还是紧张。她哥忙着工作对此事全然不知,得知她发烧仍旧拜托了邱先生。

  李逗逗在邱先生关门的一瞬便泄了劲儿,生硬的跌倒在地上,疼的站不起来。短发散落在刚擦完还反光的地板上,耳朵听到了远处的吵闹和欢笑,可脑子只剩一片混沌,滚烫的体温终于显现出来威力,烧的她神志不清。

  她用尽全力缩成一团,颤抖着试图完整拥抱自己却最多只能抱住膝盖。疼痛从头部绵延到全身每一寸骨节和血肉,甚至是心脏最深处。

  感觉跟要死了一样。

  人们都说死前会看到人这一生的走马灯。

  那她呢?

  她只看到了宇文秋实给她的诅咒。

  “I'm fine.”

  【3】

  李逗逗一家子都是干警察的,从小到大听到最多和最平常的消息就是某某号警员因公殉职。她也是在一个刚睡醒的早晨听到了她爸妈一同殉职的消息,彼时她刚高一,哥哥刚刚结束大二返校报道。

  她和哥哥约定好了,要继承爸爸妈妈的警号。

  当警察是她的梦想,也是她的使命。

  射击室中午很安静因为大家大多在午休,李逗逗就爱趁着这时候来。要是赶上好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戴上耳机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能数清。

  “砰”,一枪正中靶心,最后一颗子弹也顺利找到了它的归处。宇文秋实熟练的装弹上膛,以便再次瞄准射击。

  男人单看样子瞧不出具体年龄,干净的下颌和崭新的皮衣看起来像为了什么而特意打理过,护目镜恍惚着灯光和李逗逗的视线,但一声声枪响过后眸中难挡的是冷静和决绝,也唯有十环才能从他冷峻的面上看到轻微的起伏。

  李逗逗非常在意“初见”这件事,但奇怪的是她不相信一见钟情,所以在看到宇文秋实的那一刻就开始飞速寻找记忆里是否出现过他的模样,但结果显而易见的是没有。

  人们近几年对于爱情的思考越发严谨,所谓“一见钟情”是否就是“见色起意”?人们羞于承认“爱”的开始原来可以这样简单,所以直到后来李逗逗才明白,原来当时别扭又激动的感觉是因为命中注定。

  所以,就算是五年后的她穿越回去,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在那个平静无风的燥热午后推开射击室的门。

  李逗逗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枪站在了男人旁边的靶位,一种有点幼稚的无声较量开始了。

  李逗逗的枪法很好,在警校的时候年年射击考试都是第一,整个警署只有她哥才能和她相比。男人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宣战”的小姑娘,唇角微勾但没有出声,继续瞄准开枪。

  小姑娘看起来还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一个个十环让她的眉梢眼角都自然的染上得意,偶尔注意到宇文秋实的目光才会绷起脸假装严肃。

  熟了之后李逗逗问他第一次见自己时什么感觉,他笑眯眯的说,幼稚又可爱,像只偷腥被发现的小猫。

  “难道就没觉得我与众不同吗?”

  她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宇文秋实却只是笑没再说话。

  当然与众不同,他受到过太多女人的瞩目,无一不是倾慕或欣赏,只有她,第一眼里带着征服的火焰,想要战胜他。

  宇文秋实一直觉得这场较量里,他是负隅顽抗小兵,李逗逗才是一往无前的勇者。

  但其实那天下午的比赛李逗逗先败下阵来,输得心服口服,她放下枪主动伸出手。

  “枪法不错。我叫李逗逗,刚入职警署的一级警员。”

  “你也不差,秋仁东。”

  “秋”,这个字一出口李逗逗就楞了好久,她从没听过这个字出现在名字里,陌生的风景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反复琢磨,在每个回想的瞬间呢喃。

  一个听上去就很美的字。

  那天过后李逗逗还是和往常一样准时在射击室报道,但再没见过他。一种疯长的像藤蔓一样的奇怪情愫缠绕着她,那张陌生但英俊的脸也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发了病,几次故意绕开但脚还是不自觉得走到射击室门口。

  难以解读,她只是想要再见到他。

  如她所愿,再见时是警署为了剿灭毒蛇帮而宣布成立特战队的日子,龙署长大咧咧的揽着秋仁东的肩膀给他们互相介绍,丝毫没注意两个人眉眼之间微妙的波动。

  李逗逗才知道原来“秋仁东”就是她哥前两年嘴里一直念叨的缉毒前线师承同门的战友。

  “从今天开始,东子你就是特战队的队长了。”

  龙署长信任的拍拍秋仁东肩膀,好像就此把警署的一部分责任和压力分担给了好友。

  “保证完成任务。”短促有力,干净利落。

  秋仁东严肃认真的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那样子好像李逗逗印象里警校优秀毕业生墙上的模板。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李逗逗觉得没人比他更适合做警察了。

  “那以后怎么称呼?”

  热浪滚滚,吹的她睁不开眼,发丝模糊了视线。嘴上客套的问着,在对面人思考的时候猜想着他可能给出的答案。队长?秋警官?好像太生疏。东哥?仁东?好像太亲密。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完美答案,是早就暗叫了好几声的“师哥”。

  今天的他一身警服显得正气十足,削没了初见时的冷冽,眉眼带笑融入了吉普岛的温度。

  风送来一句:“师哥吧。”

  心跳一滞。

  李逗逗自认看人很准极少失手,所以直觉告诉她,师哥日常里肯定是个不苟言笑,不善言辞的人,但是从秋仁东踏入特战队第一天她就被完全否决了。

  秋仁东脾气很好,每天上班都眉眼含笑,可底下人没有不服他的,也没有不佩服他的。他总是能把很多临近爆发的事春风化雨,好几次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队员差点打起来,可他一站在那双方就立马熄火了。

  他和一般直来直去的特战队队员不太一样。他看着更像干文职的,讲话平和温柔人还带着些书卷气。听说高考的时候他文化课非常好,尤其英语,所以一些国外案件分析的时候总会叫上他。虽然在平时人多的分析会他不爱言语,可实际上你若见过他私下放松的样子只能说一句不仅健谈还很幽默。

  师哥几乎是个完美的人,但李逗逗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她觉得师哥旧旧的,那是被岁月浸染的气息。他不属于吉普岛,至少绝不属于这片热带气候的海域。

  像北冰洋的鱼误入热带雨林。

  她偶尔通宵工作时会瞥见秋仁东在走廊的拐角抽烟,可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皱眉看着烟灰和火星一齐掉落,直至燃到指尖。

  手中的烟是热的,可他是冷的,不是初见时射击的冷峻,不是平时训练的严肃,而是一种看到便会从心底生发寒意的寂寥。

  李逗逗从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望着,用食指隔空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随即又被自己的行为吓到,呆呆看着手指发愣。等被过堂风吹的一个激灵时,人早就不见踪影。

  可能没有哪个女人年轻时会没爱过几个“有故事的男人”,那种着迷又危险的气息像一个漩涡慢慢让人沦陷 ,类罂粟的美丽吸引却总是最为致命。

  人能控制很多,有时甚至妄想操控世界,但他们却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所以那才是人类最有趣最伟大的发明。

  李逗逗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即使理智告诉她这爱的来由很荒谬,但她的私心像一片汪洋大海吞没了所有,包括仅存的一点清醒。

  她醉了,甚至没有察觉到旁边男人那只在桌下暗行的手和面上晦涩的目光。

  “导演,我们换个座位吧。”

  一个声音在冷气弥漫的包厢里突兀的响起,更让温度直追零点。宇文秋实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个中年男导演的背后,手拍上他的肩膀捏了一下,那人差点窜起来,不敢多言踉跄着走了。

  李逗逗醉眼朦胧,只是感觉一个熟悉的气息在旁边停留,好安心。宇文秋实的手臂搭上了姑娘的椅背,后半程谢绝了所有劝酒。

  他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有些恼,恼龙署长这么放心让李逗逗一个人对接纪录片工作,但很快又开始反过来恼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怎么能随意评判人家兄妹之间的关系。

  他从十九岁起就不再觉得自己别扭了,可这次他好像又坠入了那个黑沉沉的潮湿雨夜,一样别扭的心慌。

  掐灭了烟头,又浪费掉一支。

  宇文秋实在忽明忽灭的楼道里盯着李逗逗坐在台阶上。沉默间又想点一支烟,可是他没有。

  灯亮了

  “小时候有次台风过境,家里断电,但是太晚了没人修,哥哥在学校又回不来……。”

  她忽然抬起头,是笑着的,但眼里的晶莹折射着灯光,看进宇文秋实眼里。

  “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也很爱热闹。没事,今天多亏你了师哥,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逗逗获得过最多的夸奖就是懂事和坚强。她的青春像野草丛生一样繁茂的生长着,看起来永远无法被打倒。

  因为刺猬的柔软和弱点外是锋利的尖刺,别人看不见。

  灯灭了

  “师哥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些。”她酒劲儿逐渐过去,情绪平复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你就觉得……”她顿了一下,“委屈。”

  一种从高一那年清晨就已经消失的情绪在望向宇文秋实眼睛时奇迹般的死灰复燃了,她只是委屈,好委屈啊。

  李逗逗站起身却发现好像一切都忽然静止了,仅剩下的是轻微到不能再弱的呼吸,宇文秋实弯下腰来平视着李逗逗的眼,那双躲闪又剔透的眼。

  带着烟草味的手指侵入乌黑的发,紧紧扣住她的头,藏进心口的位置。男人的下颌温柔的抵在柔软的发顶,另一只用来握枪的手环住她的腰。

  深深地,想要记住她全部的样子。

  不知多少明灭,短发摩擦过他的肩颈,他的手轻轻抚摸她单薄的背脊。他们交换着呼吸的频率,甚至是体温和香味。可宇文秋实知道他无法再交出眼泪。

  那一刻,拥抱胜过疯狂的吻,胜过翻云覆雨,胜过一切。

  “Please make me stay.”

  宇文秋实说着,说着他那从前不敢被发现的私心。

  【4】

  毒蛇帮的产业涉猎很广并不是普通的黑帮,更像一个集团,黑道起家后也开始发展明面上的生意,尤其这两年一直都在试图洗白,手底下的三禁产业大多被关停或者转型,这家夜总会是位数不多还继续做黑色产业的。

  排除了所有可能选项那么最后一个不论多难以置信都一定是正确的。

  这里就是他们昔日的大本营,现在被改成了供消遣或分赃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几乎能接触到所有毒蛇帮黑道的核心成员。

  李逗逗和秋仁东分别带两队借蛇头①的身份混进去配合龙署长和警局卧底的行动。他们为了这次行动准备数月,不成功便成仁,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没有纰漏的情况下还是被盯上了。

  如果不出他们所料,警署也有毒蛇帮的卧底。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李逗逗额头瞬间渗出冷汗面上只顾假笑,丝毫没在意前台穿红裙子的那个男妈妈桑把房卡塞进她衣服口袋时说的话。那人的脸半张隐在黑暗里,如毒蛇吐信一般缓缓吹出几口气。

  “期待你们的表演。”

  夜总会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意乱情迷的代名词,这种主打皮肉生意的地方更是用尽了心思。客房门口的走廊上只有挂在墙上的几盏昏黄壁灯,喝了酒眼前估计只剩几圈五颜六色的光晕,若此时在墙壁之间还有同样醉眼朦胧的人那是最好不过。

  水声,叫声,男男女女吻得热烈又痴狂,欲望毫不掩饰的碰撞出火花,仿佛是一个秩序有罪,肉体先行的世界。

  男人的带着烟味的气息压在李逗逗面上,她的背已经挨上走廊的墙壁,她看不清他的眸光,只是那薄唇已含住她的。起初只感觉凉意和柔软,直到被人轻松的撬了开牙齿,一点都不像要浅尝辄止的样子。李逗逗忽然像被卸了盔甲的士兵,开始手足无措,还好后来那人帮她反剪双手背在身后。

  她呢喃着声音很小,像被吓到的小猫。可依旧冷静的观察四周:“师哥,监控在亮……”

  姑娘的脸颊和眼尾都染着绯红,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终于在吻到迷离是才敢抬头望向宇文秋实,还不忘掐了一下他的指尖提醒他。

  男人的舌尖撤出时轻轻掠过她的上齿,咽了下口水,声音暗哑:“交给我。”

  吻如雨落,在唇瓣上,在耳垂上,在脖子上,在肩膀上。

  他一手揽着李逗逗的腰,一手从她口袋里拿出房卡狠狠掰断,然后神奇的变出一张新的刷卡,转身看着拐角那个隐秘的摄像头再次低头含住怀中人的唇。

  冷血动物一样的眸光,狠厉的仿佛能刺穿那薄薄的显示屏直抵幕后人的心脏。

  “对不起。”

  宇文秋实恳切的道歉,可是闪动的眸光晦暗不明,他舔了下唇角,没松开手臂,而是把李逗逗的肩膀抵在门上休息。

  “不用道歉,我知道。”

  她看着他的眸子,想要望进底,探一探到底是怎么样的春秋冬夏塑造了这样一个他。

  像阵风,掠过却不留痕迹。

  不知道是否是酒精和荷尔蒙真是起了作用或者她已经无法一个人忍受爱的折磨。她只是微微扬起头,也咬上了宇文秋实的下唇。

  “秋仁东,我喜欢你。不管今天你是不是因为任务……我都不会怪你。”

  他的心颤了颤,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全名,可是叫的是“秋仁东”,不是“宇文秋实”。

  一种极大的,莫名的情绪浮出水面,再也无法隐藏。他有种冲动,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次的回吻,轻的像风,柔的似水,好像要包裹所有孤独和伤痛,用羽毛填满心房。

  “你分不清吗?”他只是问。

  你分不清爱与欲望吗?你分不清爱和敷衍吗?你分不清吗?“我”和秋仁东……

  是我,我分不清什么才是爱,是我胆小不敢爱。

  李逗逗看到他颤抖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她失了神,指尖刚想触碰就落空,连带着所有都被狠狠扣进怀里。

  “你不能忘我了。”

  宇文秋实输了,他交出了自己的眼泪。

  监视器那头的男人看着地上被掰断的房卡无聊的喝了口酒,悠哉的卸下手上的五金,方便擦枪时感受金属的凉意和质感。

  他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深紫色西装外套下是一件非常吉普岛风情的衬衣,一种奇怪又熨帖的风格在他身上浑然天成。

  监控室里的显示屏上依旧人来人往,或暴力或淫荡或糜烂。而他只舒服的窝在转椅上,欣赏手中擦到反光的枪。

  刘旸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新署长怎么样了?”

  王天放恭敬的回复:“报告二当家。他应该已经和卧底联系上了,他们打算反串太子爷,目前依照您的吩咐暂且安抚住了,等您下一步指示。”

  刘旸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王天放出去。回味起刚才宇文秋实的眼神,他和他相识十余年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总把锋芒收敛,表面看着温柔可亲,实际上是只笑面虎。即使他们曾并肩杀过那么人,刘旸也从未见过他眼中那种嗜血的杀意。

  宇文秋实,毒蛇帮大当家的私生子,十二岁才被找回吉普岛的太子爷,大当家一手调教的犯罪天才,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女警察。

  刘旸猛吸了一口就掐灭了手里烟雾缭绕的雪茄,虽然仍觉得荒谬,但想来一切又都是有迹可循。

  “这次干得不错。”

  刘旸满面春风的听着电视里女主播沉痛的播报吉普岛老署长被暗杀的新闻,满意的拍拍一直灌酒的宇文秋实。

  对面人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杯子里摇晃的淡黄威士忌酒液,缓了好久才开口。

  “我要延长卧底行动。”

  刘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好心情烟消云散,立马切换了宇文秋实最熟悉的嘴脸。

  “你小子可是特战队队长,你不知道你的好兄弟龙署长过两个月要在夜总会收网是吗?不是说好把他毙了,趁乱销毁证据就回来继承大当家的位子吗?”

  他的话和机关枪一样在宇文秋实耳边疯狂扫射,比在警署射击室不戴耳机还吵。

  “我不会做大当家,我只会杀人。你喜欢就给你。”他淡淡的,像阵风。

  刘旸气的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全泼在了墙上。他生气,不仅是因为宇文秋实再一次无所谓的说中了他的心事,还觉得这小子脑子抽了。

  “你不会真的爱上当警察了吧。”

  刘旸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可瞬间又觉得自己荒谬,像宇文秋实此人这辈子也不会和警察一样的。

  他们这样的人,生便在漩涡中,死也要在黑暗里。

  宇文秋实抬眸看向怒气上头的刘旸,眸光平和只是浅笑:“可惜不是,我也希望爱上当警察。”

  刘旸想抽烟,却发现已经被自己掐灭了,他骂了句街,骂了句警察,也骂了句宇文秋实。

  原来不是爱上当警察,是爱上警察了。

  【5】

  枪战的发生在刘旸的意料之外,但杀了李逗逗他志在必得。

  他枪开的干脆利落,像每次执行任务时一样的坚定,可却没想到李逗逗误以为他想杀的人是宇文秋实,于是她果断的挨了这一枪。

  子弹只险险擦过心脏,宇文秋实知道那有多疼。对面相处了十余年的人忽然像失控的猛兽一样,疯狂朝着自己开枪。虽然宇文秋实一直失手,但是刘旸知道,这次是他错了。神枪手怎么可能连一个子弹都射不准……

  李逗逗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师哥教自己英语。师哥说如果有天他要离开,不可以难过,要说“I'm fine.”

  “师哥!”

  李逗逗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没等她起身,伤口的疼痛已经把她按了下去。虽然很疼,但大梦一场过后的她仍觉得如获新生,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四肢,无意间发现手掌上有几道淡淡的掐痕。

  好像有人专门在写什么字。

  身边人突然动了动,李逗逗才发现宇文秋实一直趴在她的床边。

  他猛然瘦了好多,眼睛下一片青黑,看起来很久没睡过好觉的样子,头发乖巧的顺在额头上,没有发带看起来有些挡眼。

  她轻轻剥开他眼前的头发,安静的端详着男人英俊的睡颜。虽然看起来有些疲劳,但和初见没什么两样。

  还好,你没走。

  有天晚上宇文秋实陪床,李逗逗突然想起来关于掐痕的事。他笑笑说不知道,其实是她昏迷的时候他在她掌心写了无数遍“秋实”。

  李逗逗清晰的记得那天他的眸光是罕见的清澈与真诚,一眼到底,可看起来却又好像悲伤的一碰就碎。

  “记住了吗?我叫宇文秋实,春华秋实的秋实。”

  “以后叫阿秋吧。”

  她想拥抱他,轻抚他的脊背给他安慰,可手上插着好几根输液管。所以只能点头,点了好多次,在眼泪落下之前坚定的回复。

  “好,记住了阿秋。”

  宇文秋实给李逗逗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故事,她知道的是“宇文秋实”这个名字是他妈妈取的,他讨厌自己的父亲,所以不承认“秋仁东”这个名字,更喜欢别人叫他“宇文秋实”。

  秋实,听起来更美了。有种四季轮回的结果之美,李逗逗无数遍的在心里重复念着这个名字。

  如李逗逗所料,宇文秋实的确不属于吉普岛,他来自遥远的首都北京,十二岁之前甚至从未听说过吉普岛的存在。

  北京,李逗逗只在课本上才听说过的首都。那是怎么样的存在呢?宇文秋实笑着说北京可好玩了,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虽然他已经十五年没回去过了……

  他只是说那里的夏很漫长,春也短暂,但却有爽朗的秋和悠长的冬。比起吉普岛所有季节都要更冷些,不过冬天有雪,一种半透明的有五角六角十二角的晶莹小花。一到冬天就会铺满整个北京城。他喜欢在陶然亭滑冰,在什刹海打雪仗,喜欢在胡同里和小朋友蹲着一起吃冰糖葫芦。要是赶着周末下雪,妈妈还会带他去故宫看雪。红墙琉璃瓦,白雪倚墙梅。

  你不知道那有多美。他揽着李逗逗的肩膀,感受她柔软的短发摩擦过他的脖颈,痒痒的。

  那秋天呢?她追问。

  “秋天吗?”

  他笑的温柔又缱绻,低头看着他们紧握的手,拇指摩挲着李逗逗的手背。

  秋天是妈妈和大当家相遇的季节,是他出生的季节,是他离开北京的季节,是妈妈被毒蛇帮暗杀的季节。是爽朗的是舒畅的是寂寥的是无力的。

  “是一个充满过去和回忆的季节,有机会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是他无法谈论的季节。

  李逗逗笑盈盈的点头说好,来日方长。

  直到,这短暂的三个月像一场短暂的秋一样结束了……

  秋仁东消失在一个平静的早晨,整个警署都很意外,只有龙署长是后悔。后悔怎么会认识他,怎么会让他进入警署,怎么会让他接触自己的妹妹。

  龙署长也有个师哥,只是消失了十年。他偶尔会和身边的人提起,比如站在警署门口吹海风的时候,他会怼怼秋仁东的胳膊,说我师哥说过做警察就得不要命。然后接过秋仁东手里的烟猛吸一口,继续说我师哥不抽烟。

  李逗逗也知道这个师哥的存在,但是从没想到他是卧底。

  刘波平静如水的目光掠过警署办公室羞愧难当的众人,停留在他的师弟也是吉普岛历届最年轻的署长脸上。

  龙署长微笑着,但眼中很难不含热泪:“恭喜师哥沉冤得雪。欢迎归队。”

  刘波笑了,看起来和夜总会霓虹灯下的那个黑道混子丧波完全不同,坦荡又干净。他没说话,只是握上龙署长的手,攥了又攥。

  龙署长犹豫了很久还是和李逗逗坦白了,秋仁东是毒蛇帮的卧底。他在收网那天放走了二当家眼镜蛇和大部分帮里人,甚至指认刘波是反串的毒蛇帮卧底。回来以后警署的确有卧底考核转正期,但大家在此期间都无条件的相信了秋仁东,除了龙署长。

  直到前几天毒蛇帮报复警署,全员出动和他们火拼,大家才发现消失的特战队队长变成了毒蛇帮太子爷。

  李逗逗听完了,面无表情,或者说忘了自己可以做什么表情。只是麻木的转过身去,她大脑的保护机制告诉她要离开这里。她背对着龙署长,刚想往前迈步,只听“咚”的一声便直直摔在地上,吓得所有人鸦雀无声。

  她忘了想说什么忘了能做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阿秋。

  【6】

  尘埃落定的时候,李逗逗问过龙署长一个问题,被爱的人拿枪指着是什么感受?

  龙署长想起夜总会里师哥痛苦的表情和颤抖的手,他摇摇头说逗逗我们不一样。

  李逗逗笑,龙署长有些害怕的轻抚她的脊背,想要安慰她。可是她只轻松的说,对啊,我们当然不一样。

  她记得那个悬崖,即将在梦里跟她一辈子的悬崖。

  宇文秋实第一次以毒蛇帮太子爷的身份拿枪指着她,黑洞洞的枪口像他深邃冷冽的眸子,漩涡般把李逗逗吸了进去,无法逃离,她也不会逃离。

  “宇文秋实,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她唤他的全名,也是第一次唤他的真名。

  宇文秋实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小小一只的姑娘内里有多么坚韧和孤勇,但他从没见识过。只是今天看着她,平时笑意盈盈的脸此刻比谁都冷漠决绝,她的额头直直抵上冰冷的枪口,眸光似刀已刮了拿枪人千万遍。

  她是一个警察,做警察就得不要命。

  宇文秋实偏头苦笑,在眼泪落下之前枪已落下。他转过身几乎是低吼着说:“你逃啊,你走啊。”

  请不要记得我。

  李逗逗当然没想走,可却拗不过龙署长被强行拽走了。崖间风大,只留下女孩固执的一句话。

  “即使这次你没杀我,下一次我也不会放了你。”

  李逗逗想起她入学警校的那天,在已经被晒到褪色的“优秀毕业生”展示栏里看到秋仁东正气凛然的脸。想起继承妈妈警号的那天,哥哥强忍眼泪掸掸她肩章上的灰尘,说她终于有个警察的样子了。

  爱与痛交织的网抓住了在命运笔下从没讨到过半点好处的人。缠绕的绳索,索命的鬼,勒的她快要窒息。

  “当警察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使命。”

  入职警署那天,她站在国旗下,正了正警帽和警徽,端正的行了一个举手礼,目不斜视的望着飘扬在头顶的鲜红旗帜。

  “我走了。”

  男人的声音轻松自然,但走过来的脚步却让她节节败退。

  警署拐角,楼道,夜总会,海边悬崖都被浸染了那个男人手里燃不尽的烟。最后的吻也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是种苦涩而令人心碎的香味。②

  李逗逗好想恨他,她咬着男人的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他还是笑,摸摸她的头像往常一样,然后撞上枪口。

  “砰”的一声,他的脸逐渐和李逗逗十四岁的雨夜重合,宇文秋实给她的诅咒生效了。

  崖间风大,烟味很快散了。

  “I'm not fine.”

  【7】

  五年前警署用卧底刘波提供的消息找到了毒蛇帮白道涉嫌跨国金融诈骗案的证据,龙署长当机立断再次进行收网。公司宣布破产,所有黑道产业被关停,可由于对方卧底对警署和龙署长的了解,还是让一小部分人跑了,包括二当家眼镜蛇刘旸。

  往后几年在他勉强的支撑下帮派虽不成气候却仍是隐患,所以警署从没放松警惕,奈何他出行神秘莫测,极其狡猾,和警署缠绵多年。直到,他今天主动出现在宇文秋实坠落的山崖。

  隔着玻璃看男人吞云吐雾,冷灰调的审讯室偏有一抹深紫。刘旸指尖的香烟安静燃烧着李逗逗沉默的时间,紫色西装依旧衬他,他掸了掸烟灰。③

  “今天是他的祭日,也会是我的。”

  “我知道今天行刑得人不是你,因为你再也拿不起枪了。”

  他有些愉快又有些惋惜的看着李逗逗毫无波澜的眸子,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慌。

  她闭上眼,眼前闪过无数个抬枪的画面,可都会定格在那个悬崖上。因为从那时起,警署枪法最好的女警察,警校射击课第一名的毕业生再也开不了枪了。

  这就是宇文秋实给她的诅咒,一个开不了枪的警察,一辈子无法逃离的悬崖和永远无法在她心底抹去的名字。

  第二支烟被点燃,这次他想抽的慢些,可指尖燃烧的火星却由不得他。

  刘旸是孤儿,是大当家赏他口饭吃,他和宇文秋实不一样,他没有过去只有模糊的未来。

  他和宇文秋实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杀过人一起受过伤,是死是活都由对方承担,可刘旸却觉得他从没见过宇文秋实真正的样子。

  他一直肯不承认,自己不停追逐,想要成为大当家的原因是他没有过去,他的人生只有迷茫。他羡慕嫉妒甚至差点恨上宇文秋实,因为他一点不在乎这个位子甚至还想远离帮里的风起云涌。

  点第三只烟的时候他的手停在半空很久,直到下定决心,火花燎过的烟头卷起不规则的黑焦边缘。

  “他没告诉你他为什么恨大当家吗?因为他是私生子,在他离开北京的那天,他妈被毒蛇帮暗杀了。”

  “大当家不喜欢他,所以才派他管理黑道。他弟弟大学一毕业就进了集团,他呢?哼,这辈子到死都不知道集团怎么走。”

  刘旸一直不知道像宇文秋实这样黑暗中生出的毒怎么会爱上一个警察。

  直到几天前他无意间翻出他的遗物,一个精致礼盒里安静的躺着一条简约大方的黑裙,看起来是还未送出的礼物,那不曾因为年岁而被侵蚀的丝绸光泽让他猛然记起十九岁那个他俩第一次出任务的雨夜。

  一颗子弹擦着宇文秋实的心脏击中了他,刘旸不知道他是怎么撑着回来的,只是看到他高烧不退的脸上浮现出明快的笑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宇文秋实笑的那么发自肺腑。

  刘旸猛吸一口,掐灭了最后一根烟头:“他说。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有个小姑娘救了我。她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裙子,应该是个学生吧。”

  他们是最陌生的战友,他们是最亲密的敌人,可永远都不会是交付真心的家人。

  银手铐漂亮的金属光泽不比手枪差到哪里,刘旸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李逗逗,深深笑了。

  “我欠他一颗子弹,今天还给他。”

  刘旸终于懂了,如果说吉普岛对宇文秋实来说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欲孤岛,那在雨夜里救起他的姑娘就是带他逃离这荒谬世界的光。

  她让他想起过去,想起北京想起秋天。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善念。

  Please make me stay.

  请让我留在你身边,请让我心中的善念永远留下来。

  【8】

  李逗逗想去旅行,龙署长收拾着手边的资料说法国还是加拿大?

  她坐在署长办公室的椅子上转了一圈,像小时候老署长还在时那样。

  “北京。”

  李逗逗转文职之后似乎并没有比在前线轻松多少,每天都是坐在电脑前敲敲敲,越近年末越忙,等处理好手头这点东西的时候北京的落叶已经被扫走了好几波。

  她仍错过了秋天,也将永远错过。

  李逗逗第一次踩雪,小心的提着一口气,生怕陷进棉花一样的白里。晶莹的小花落在她发梢眼角落在心尖上,染白了整颗心。南方来的姑娘幻想把这白色的世界全都带去,带回永不下雪的吉普岛。

  她去了陶然亭和什刹海还看了故宫,兜兜转转穿过好多现代的高楼大厦,连问带蒙的找到了一条她印象里的胡同。

  天气太冷,冰糖葫芦有点硌牙,她咬的费劲,可是看蹲在家门口的小孩吃的不亦乐乎。她刚想请教秘诀,却听得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唤着一个早就刻进骨髓的名字。

  “阿秋,今天学到了什么单词啊?”

  中年女人背对着李逗逗,看起来就应该很漂亮,她蹲下身轻轻抚去小男孩肩上的碎雪。

  阿秋开心的点头,摇晃着手里的糖葫芦:“今天学了一句话呢。I'm fine.”

  “I'm fine too.” 李逗逗在心里默念。

  

  附录:

  ①:做人口买卖的罪犯称呼

  ②:宇多田光《First love》 的歌词

  ③:执行枪决前会允许犯人抽三根烟

  

  后记:

  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了,就是罪人可以被爱但前提是需要接受审判。

  写了半个月,写累了。完了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一发完,而且是非常不擅长的剧情流,就是为了圆我一个把逗逗编进毒蛇帮宇宙的梦。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如果又被我烂到我只能说对不起,因为我不可能有逻辑的。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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